直,一言不发,十足的低气压。
应湛无声地观察他,转头淡淡地和弟弟对视了一眼,无声询问:昨晚发生了什么吗?
应灏也新奇地盯着季疏礼的表情看,轻哂耸肩,表示不知情。
应湛应灏双亲离世后,被季疏礼以亲戚身份优先收养,在年少的岁月里,也不是没有对季疏礼有过期待。
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,季疏礼是个本质冷漠的人,他根本无法接近,也无法承担他们的期待。
他也许是一个好老师,却很难成为一个好父亲。
因为他受过好老师的教导,却没有得到父亲的重视。
他们原本以为,季疏礼这辈子都会这样——
直到他遇到了乔谅。
原来对他们不算个好父亲的人,也会怀着饱满的情谊对待谁。
嫉妒倒是说不上。
真要嫉妒,也是嫉妒季疏礼。被脾气糟糕、擅长虚与委蛇的主唱,用这种温柔态度对待。
他们全都是倒贴。
真不知道季疏礼被乔谅贴着,还能有什么不满足。
但总之——
他们都还没在别的时候,看到季疏礼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。
似乎强撑着紧绷着心弦,但内里已经完全破旧不堪。
应湛起身道:“该出门了。”
应灏回神:“好。”
他们背上背包准备离开的时候,才听到季疏礼微微沙哑的声音:“等等。”
他们转过身,一模一样的两张脸看向季疏礼。
季疏礼轻舒了口气,放在桌面上紧攥的手指松开,将手边的餐盒推了下,“帮我给乔谅带去。”
应湛应灏再次对视,想,大概真的有什么不对劲。
一向恨不得把眼睛长在乔谅身上的季疏礼,居然会有不去见乔谅的一天。
他们道:“父亲不去吗?”
季疏礼低低道:“不了。”
季疏礼不得不艰涩地意识到,自己对乔谅的心情,恐怕没有那么简单。
他垂着眼,桌面上的白玫瑰摇曳着,影子被窗外的光线拉得很长。
不管之前的心情如何。
在这场梦之后,他没有办法用纯洁的、只是看着孩子的目光注视乔谅。
用手指帮孩子处理一下,是正常的。
亲吻脸颊,是享受的。
但是被亲到嘴唇的那瞬间,击穿脊椎通达头脑的强劲电流,让季疏礼感到陌生的警惕和难以言喻的失神。
这一切需要时间处理。
只是一个梦而已,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。
不能在这种时候,这种状态之下,面对他的孩子。
哪怕……
他现在其实很想见见乔谅。
前所未有的想。
他需要乔谅身上的味道、他的注视、他的怀抱,来抵抗这种陌生的寂寥。
但是……
男人恍惚地渐渐平静下来。
他后靠着椅背,轻舒一口气,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骨,深邃的金眸在镜片下半明半昧。
但是,不可以。
季疏礼很明白。
乔谅需要的是一个接纳他,包容他,教导他的父亲。一个家的概念和定义。
——又或者,连也不需要。
总之,他不缺那些乏善可陈的感情。
*
“今天的午饭。”
应灏把手里的精致餐盒放在乔谅的桌面上推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