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已一寸寸冷了下去。
这是谢行之突发兴致,头一回?为她擦拭头发。
可是,平日里处处有人侍候,并不会沾手这些事的谢行之,为旁人做这些,却熟门?熟路的模样?。
抬起眼眸来,卢宛扯唇笑了一下,未曾说话。
见谢行之起身去落帐幔,卢宛和衣躺下,盖好被子,有些心?烦意?乱转身去瞧床榻里侧的墙壁。
只要想到?那日在书房见到?的,谢行之新纳的那两个妾室,与之前在后花园回?廊所听到?的两个女使的谈话,卢宛心?中便如鲠在喉,膈应得紧。
她心?中烦躁,面上却不显,只是不允玉衡院的人,再提一句前院书房,以及有关?谢行之的事,只要听到?,她便会若无其事打断,转移话题。
掩耳盗铃不是什么聪明的事,但?时间会消磨殆尽烦扰,日子,便这般一日一日,跟教她烦闷的人凑活过罢。
谢行之落下帐幔,再转身时,所瞧见的,便是妻子背对?自己,有些清冷寡情的背影。
微顿一下,谢行之躺在卢宛身侧,自背后拥住她,将她揽在怀中。
觉察到?男人落在自己耳畔与脖颈的灼热气息,卢宛微皱了下眉,忽然抬起手来,按住谢行之放在自己身前的大掌,轻声道:“现在还不行。”
将下颔放在卢宛馥郁柔顺的发顶,谢行之闻言,不禁低沉沉笑了一声。
抱着怀中卢宛,教她转过身来,谢行之垂眸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女郎,眸底微浮一缕有些无奈的,清淡的笑来。
长指摩挲着卢宛的面颊,谢行之望着她道:“本王晓得,宛娘将为夫当成什么人了。”
其?实,谢行之虽这般说,但?,卢宛却能觉察到?,此时此刻,他的箭在弦上,却隐忍按捺不发。
微微抿唇,默然了片刻,在男人垂首,要吻上她的唇时,卢宛忽地侧了下面颊,避开扑在面上的炙热强势气息,轻声淡道:“其?实,摄政王可以去找别人的。”
似是不曾听清卢宛说了什么,谢行之长指捏着她的下颔,教她转过头来,墨眸定?定?望着她的眼睛,神色平静地问?道:“宛娘,你?方才说什么?”
见他询问?,于是卢宛便这般看着他,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那句话。
而听罢卢宛复又说了一遍的话,确认自己方才不曾听错,谢行之顿了一下,忽地放下捏着她下颔的手指。
卢宛微垂眼帘,正欲再转身,面朝里墙继续休息,却不料,面前男人已起身,一语未发,一身沉冷,披衣起身离开。
听着耳畔传来的谢行之走出房间,渐行渐远,渐渐消失的脚步声,卢宛阖着眼眸,让自己快些睡着。
方才侍候在外面的女使不晓得房间中发生?了什么,为何摄政王会忽然拂袖离开,身上难掩漠然与煞气。
若说是吵架了,可是,她们守在外面,也并不曾听到?争执的声音。
心?中忐忑不安,唯恐太太会出什么问?题,女使试探着走进房中,看着背身睡在床榻上,安然无事的卢宛,不由得有些纳罕。
犹疑片刻,女使开口,不晓得卢宛是否睡着了,轻声问?道:“太太,这……这……这是怎么回?事?”
卢宛坐起身来,神色淡淡命女使去为自己斟了一盏温水,然后吩咐道:“无事,你?们退下罢。”
待心?中愈发纳罕与犹豫的女使正要退下,卢宛忽然道:“去将璟儿抱进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