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报出了有关那个男人的信息。

我哥在日记里提到过他的名字和工作过的地方，我查了一下，那家曾经辉煌一时的公司早在五年前就破产了。

李克答应帮我找人，交换条件是帮他弄到一份录音的备份。

我懒得多问，一心等他的消息。

可让我没想到的是，三天后李克打电话来，告诉我：“我挖地三尺都没找到你说的那个人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

“怎么不可能？你被人耍了吧？要么对方没告诉你真名实姓，要么这个人压根儿就不存在。”

李克说这句话的时候，我哥就坐在我对面。

他学校的食堂，午休时间闹哄哄的。

我看着他，刚买回来的饺子还在冒着腾腾热气，他递了筷子给我，问我：“在和谁打电话？”

“我知道了，再说吧。”

“哎！我的事……”

没等李克说完，我已经挂断了电话。

“你小时候就喜欢吃白菜馅的饺子，我们学校食堂这家做得特别好，你尝尝。”

“哥。”我舔了舔嘴唇，最后终于没忍住，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，“咱们分开这么多年，你始终没被领养吗？”

我哥抬起头看我。

“还是说被领养了，但是不想告诉我？”

他安静地坐在那里，身后喧闹的世界都好像与他无关。

“怎么突然问这个？”

“好奇。”我说，“我只是想，再多了解你一点。”

我哥笑了：“可是你已经很了解我了。我的敏感点在那里，没人比你更清楚。”

“不是这个，我想了解的不是这种事。”我皱起眉，发现我哥也同样皱起了眉。

他放下筷子，端坐着，面对我的时候就像是在面对他最心爱的敌人。

“小野，你一定要知道吗？”

我点头。

“可你已经知道了。”他又笑了，眉头尚未舒展，笑容已经显现。

这样的笑显得勉强又痛苦。

他颤抖着声音对我说：“我的日记，你不是已经全都看过了？”

第67章
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总觉得我哥说话时颤抖的嗓音不是因为慌张或者难过，而是因为兴奋。

他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无奈又脆弱，可实际上，他的眼神透露着一种让我很陌生的疯狂。

那种怪异的恐惧感再次袭来，我又一次觉得我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。

“都是你安排好的吧？”我问，“从一开始，你就故意让我看你的日记。”

我哥只是笑笑，没有否认。

“你想让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，你可以直接告诉我。”面前的饺子变得索然无味，我甚至连口水都不想喝。

我哥夹了个饺子送到我嘴边：“先吃饭好吗？”

“那个叫曲仲壬的男人，真的存在吗？”我盯着他看，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。

我哥垂眼，把饺子放到了我面前的碗里。

他重新放下筷子，重新坐好，重新看向我。

“你希望他存在吗？”

我哥的问题直击我的灵魂，我希望他存在吗？

如果他存在，那我哥有极大概率真的被他折磨过，那些痛不欲生的过去很有可能全都是真的。

如果他不存在，那就证明我哥在骗我，甚至极有可能不只这一件事骗了我。

我哥安静地坐着，带着浅淡的笑意看着我。

他在等我的回答。

“我只是想知道真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