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百姓都笑着,一片喜气。
喜轿帘子微微掀起一个角,朝颜随着娇子里那人向外看,正瞧见村口那块石碑上的两个字:桂镇。
花轿并不颠簸,一路从镇口抬到了一户挂着大红绸子的人家门口,新郎官在门口翘首盼着,见着了喜轿脸上登时红光满面。
一众亲朋的笑闹催促声中,他挑开了娇帘,红色的绸子连着两人的缘分,中间的锦花随着步子轻轻荡着。
新娘子莲步微移,含羞带怯地盯着脚下的路,生怕有丝毫错处。
锦鞋跨过火盆,移步高堂,唱喝声中拜了天地,一生就交给了自己的心上情郎。
朝颜只小时候见过这样的场景,那时他也如同堂下的小孩子一样到处乱跑,翘着脚想看看新娘子的样貌。
约么人世间的喜事总是能让人心中有些共通感,这满目的红里,朝颜的心绪也跟着高兴了起来。
他带着笑看着喜结连理的新人,听着傧相高声喊着:“吉时已到,送入洞房。”
亲戚乡邻的簇拥下,新人被送进了喜房。
眼前光影流转,喜房里就只剩下了新娘子一人,她端坐在洒了花生、枣子的床边,细细听了会儿,没听到什么声音,便将盖头小心翼翼掀开了个角。
美丽的脸庞露出来时,连朝颜都惊艳了一瞬。
白雪凝琼貌,明珠点绛唇。
美眸轻轻流转,难掩的是笑与羞。
朝颜想着,这样的美人愿意为一个男子披上红纱,一定是极其爱慕吧。
等待新郎回来的时候枯燥又漫长,朝颜想起了汲央大人。
他想着,汲央大人总是穿着黑衣裳,瞧着十分贵气,可又让人觉得拒人千里之外,若是穿红衣,以那人的风华,一定十分好看。
汲央大人会娶妻吗?若是娶妻,他会有看见那一日吗?
凡人在世间区区数十载,于汲央大人而言只是弹指一挥间。
新娘子今年十六,他也十六,正是最好的年纪,若是再大些,大个二十年、三十年,自己变老了,变丑了,汲央大人会不会嫌弃他?
这些事他闲来无事时便会想想,每每想起来都会难过,他从没和汲央大人说过。
房门“咣当”一声响,将朝颜的思绪拉了回来,他望向进来的新郎,却忽得一愣。
眼前这人也穿着喜服,却并不是白日里拜堂的新郎。
眼前这人脚步虚浮,面色枯黄,是副纵欲过度的模样,与白日里气宇轩昂的新郎长得有几分相似,但确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人。
他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床边的新娘子,撩了撩喜服的袖子,缓步上前。
而那不知情的新娘手指紧紧搅着帕子,挺直腰背,正等待着盖头被掀开。
朝颜想要开口提醒,发出的声音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,他眼看着那陌生男子缓缓掀开盖头,新娘瞬间变了脸色。
她被粗暴地压倒在床上,那男子急切地剥着她的衣裳,在她身上乱蹭着。
她吓得大喊,却没人应她。
头顶的银簪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,明明并不锋利,插进人的皮肉时却顺得像是插进豆腐里。
男子捂着手臂哀叫嘶吼,她得了空隙爬起来,拼了命地向门外跑,却正撞上了公公婆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