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沈元柔掀开车帘,坐于他的对面,那股熟悉的沉香幽幽传来。
沈元柔浑然不知,这对裴寂来说是多大的诱惑,他极力克制着自己,难过地酸着鼻尖,别过脸去。
只差将“不高兴”和“哄哄我”写在脸上了。
沈元柔也没有非要他回答,只继续道:“那枚红玉雕好了。”
第35章 她是很坏的人
马车内, 香炉上缭绕着轻烟,是淡而又淡的清幽香气。
裴寂垂着眼睫,温润而泽,般般入画。
他绷紧指骨, 端坐着, 被修剪圆润的指尖收敛在袖口里, 就连提花白蓝披帛都一丝不苟, 霜雪堆砌的人儿一般。
今日回京,沈元柔没有穿那些过分利落的衣裳,而是着了一袭靛蓝刻丝锦袍, 腰间缀了条湘色绶带。
她稳坐于高堂之上,那么平和沉静, 裴寂从来没有见过她有过失态的时候,兴许年龄的好处就在这里。
她什么都见过了, 什么都经历过了, 所以总把什么都不会的他当做孩子。
就像此刻, 他在想还要不要喜欢她的时候,沈元柔却拿红玉来引诱他。
这招很奏效。
“……这么快吗?”裴寂微微抿唇,觉得怪异极了。
他在生气啊,是还不够明显吗, 沈元柔为什么要同他说这个?
裴绒绒别扭着, 猫儿一样犟, 只看在那点好处上微微松了些口。
“是啊。”沈元柔坐于他对面,微笑着看向他,“怎么, 看样子你对此不大感兴趣?”
正值初夏,马车内铺了薄薄的秋香色妆花缎, 车帘被风吹起,泄一片春光在缎面上,缠枝洋花的云锦上隐隐泛着银光,正是以彩线蚕丝、银线绣成,其下则是玉席、极厚的垫子,如此一来,既柔软,不会那般硌人,也不会过分热。
微风透过车帘,一阵阵往里涌着,但偏偏裴寂就是觉得唇瓣干燥,他很想舔一舔唇瓣,可又觉得这在沈元柔面前有些失礼。
血气直往上涌,以至于耳尖耳垂都泛了薄粉,裴寂忍耐住干渴与燥热,找回自己的声线:“不是。”
“噢,那这玉佩你还要不要?”沈元柔扬着眉头。
她语气平淡,只是眉眼含着淡笑,莫名叫人觉得她是在逗弄人。
真坏。
裴寂就觉得她是故意的。
“……要,”裴寂矜持地微微颔首,“谢谢义母。”
他乖顺地低下一些头,耳畔一缕鬓发也随之柔软地坠在肩前。
沈元柔那样游刃有余,原本严肃思考,几乎确定将来该如何的人,此刻又落了下乘,敛着眼睫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她抬手拿起一旁的锦盒,微风不止,坠在车帘的琉璃来回摩擦、碰撞,也叮叮当当脆响个不停。
沈元柔便将那只锦盒递给他。
裴寂眸光落在女人修长有力的指骨上,泰然地接过那只锦盒,继而开启,露出内里油润冰凉,夺目的红玉来。
裴家世代经商,裴寂前些时不曾见过皇帝赏赐的红玉料子究竟如何,也猜想定是不差的。
红玉本就稀有珍贵,如今被雕成锦鲤,也栩栩如生。
方才还甩着那条不存在的毛绒尾巴,端庄的猫儿,而今捧着玉佩细细端详着。
“主子,小薛大人那边好了。”月痕的声音从马车前室响起。
“嗯,交由她去做吧。”沈元柔漫不经心地道。
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