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的水珠挂在锁骨与胸膛,他问她?:“没去看戏?”
“我?不太放心?,看你无事了再去。”
“等我?擦个身。”
薛慎进了净室,收拾妥当,发尾还带湿气,人也散发凉意,狭长眼眸看向?她?时?,又好似是热的。
漪澜筑前堂,戏已?唱完。
正是杂耍班登场的时?候,表演进行到一半,耍碗艺人被看官叫板,“转你带的碗算什么,我?这?桌的碗能转得动几个?转一个,赏十两银子,往上叠着算,能赚多少全靠你本事。就问一句,敢不敢来?”
说话?人声音清朗,眉眼张扬恣意,一身宫绸做的银红流云绣纹对襟锦袍,外罩纯白的狐皮披子。
俞知光看那少年郎有几分熟悉,“啊,是他。”那天驱车去田庄,路上问她?要不要进他马车坐坐的纨绔。
她?记得,薛慎喊这?人小公爷。
薛慎带着她?到了晌午待过的雅间:“是晋国?公独子,叫温裕。”温裕自小被宠爱得不成样子,左右街使?负责六街徼巡,在金吾卫辖下,街使?没少向?他请示过温裕招猫逗狗,调戏民女惹出?来的祸事应该怎么处理。
花窗推开,戏台上还没商量好。
耍碗艺人想挣这?银子,杂耍戏班的班主怕砸了招牌,又知温裕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,正犹豫着,温裕向?长随递个眼神,长随又掏出?一锭银。
“转一个碗,二十两,其他照旧。”
看客起哄,耍碗艺人心?动,顾不上班主了,抱拳向?温裕和众人道:“我?愿一试。”
跑堂送来一套同?款碗碟。
耍碗艺人先是试了试,前后碎了两只碗,第三只碗成了,细棍子挑着,飞速转起来。他朝同?伴打手势,同?伴丢来一只往上叠,碗稳稳地维持平衡,再一只,堪堪稳住。
满堂喝彩,温裕抚掌笑起来:“好,再来!”
再往上叠,突生意外,耍碗艺人稳不住,几只碗应声碎了,看客一阵唏嘘叹息。
“碎碎平安,碎碎平安!”
耍碗艺人一鞠躬,说着吉祥话?,到温裕面前领赏,三只碗六十两,够他一家?老小生活不止一年了。
温裕脸色不太好:“就这?点本事,来讨我?的赏。”
长随按着赏银没动,耍碗艺人的笑僵在了脸上,“贵人同?我?说好的啊,一个碗二十两。”
同?桌人笑:“小公爷一言九鼎,岂是会赖你账的人。你看小公爷腰间挂的錾金玉璧,光雕工就不止六十两,那可是陛下赏赐之物。”
左右陪玩又说好话?,温裕脸色缓了,勉强点头,长随把?装银子的匣子打开倾倒,耍碗艺人急忙蹲在地上捡。
戏台上又是新花样,大汉脱衣滚上了千钉床。
这?把?戏温裕不耐烦看了,在一群狐朋狗友与豪奴簇拥下,上了二楼雅间。二楼是个回字形构造,花窗推开,正正对着俞知光和薛慎所?在的丙字房。
俞知光一边看,一边同?薛慎讲起云城老家?的杂耍。
纸人摔跤、丢镖刀、狗蹬碓子……正说到打瓦,听见对面雅间一声高喊:“我?的玉佩!你敢偷我?的玉佩!”
有什么翻出?了花窗,再定睛看,温裕半个身子探出?窗外,双手扒着窗棂愤恨道:“给我?抓住他!”
刚翻出?窗外的原是个人,作漪澜筑的跑堂打扮。
他稳稳落到一楼酒桌上,把?桌上碗碟震得乱响,还举臂朝温裕耀武扬威,显摆那块矜贵的錾金玉佩,随即蹬脚后跃,一下子越过整张八仙桌,跳到了柜台上。
晋国?公府的豪奴身肥体硕,没有从二楼跳下的本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