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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停,外头众人手提风灯,照亮了张安荣欲色未消的脸。

那女郎听闻人声,脸当即埋在枕头上,只露出散乱的长发。薛晴辨不清人,心跟着凉了半截。

张安荣早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,看向枕边女郎那张几分熟悉的侧脸,心头登时觉得不对味,不,不对,这不是俞知光的侧脸。

他伸手一翻,将人揭过来,顷刻间愣住,不敢置信地喃喃道?:“怎么……怎么是……”

薛晴靠得最近,听得清楚,手中?风灯往那羞愤难当的女郎面?上一照,是一张陌生的面?容。

不是俞知光。

再看散乱在床榻上的衣衫,都是男款样式。

她冷笑一声,往后看去,方才?信誓旦旦说看见她弟妹和张安荣幽会的女子讪讪地后退两步,“这原来是误会一场,弄清楚了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
张安荣恼羞成怒,扯过床铺上锦被,裹好了,“我与自家?通房在此处歇息,各位夫人倒好,平白无故闯进来,还污蔑我与人私会!”

自家?通房啊,众人脸色微妙,顿觉无趣,应付张安荣几句,就旋身返回篝火夜宴了。

一路上还没忍住翻白眼议论起来:

“亏得我还听说,张家?有家?规,儿?郎四十无后方可纳妾,觉得家?风清正。这还未成婚,竟然连通房都带过来。”

“我认得她,今晨她扮成小厮模样,同张少卿一同从马车里下来的,我还夸了句清秀呢。”

“就看看日后,谁家?敢把闺女嫁过去。”

卢若音的母亲王夫人同紫宸宫亲近,席间听得夫人们?议论这件事,当作趣事那样转述给?太后。

明?盈郡主正在给?太后亲自布菜,闻言一怔,手中?银箸掉落到酒案上,“啪嗒”一声。

太后冷冷评价:“真是闹剧一桩。”

王夫人应和:“可不是嘛。”

明?盈面?上一阵红一阵白,失魂落魄地坐下,旁人不知,以为外祖母说的是张安荣荒唐,实则外祖母说的是她。这次过后,她就按外祖母意思嫁了。

东篱院的厢房里,张安荣与通房各自整理好衣衫,相互埋怨着离去。

“都怪你,好好地跟来坏我的事!”

“谁让郎君白日里追着那将军夫人讲话,我,我只是想跟过来看看,一进来,郎君就躺在榻上,把我抓过来,我还能反抗把你推下去不成吗?”

“你来时,房里真只有我一人?”

“只有你一人。”

张安荣脚步一顿,回首看依然没灯的厢房,他喝了酒壮胆,又有起兴药,当时脑袋已成浆糊,只记得刚摸到手,后颈一痛就晕过去了,再醒来,已在床榻上搂着个女子颠鸾倒凤,还以为得手了。

厢房还是那个房间,支摘窗漏下月光,照亮了窗边的简单格局,左侧一道?小门通向耳房。

那耳房的门,他进来时还是打?开的。

张安荣要再看,给?通房拉拉扯扯地推走了。

耳房狭小,原就是作储存杂物之用。

俞知光缩在里头,眼角病恹恹地垂着,手脚酸软的感觉还未散去。薛慎同她一起躲在这里。

一方天地,只剩下她和他的安静呼吸声。

如果不是将军府的侍女本就是护卫。

俞知光不敢细想,胃里涌上了一种恶心泛酸的感觉,明?明?春寒快散了,手脚连同后背,尽是一片湿润冰凉,冷汗浸透最贴身的衣裳。

她有点难受,脑袋无力?地垂在薛慎肩膀上。

少顷,眼角涌出些?后怕的湿润泪意,又叫薛慎擦拭去,男人并不说话,宽阔的肩膀圈着她,将她完完全全搂在怀里,一下下摩挲她后背心。

“薛慎,我想回去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薛慎脸颊贴了贴她,将她抱回了原下塌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