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,他每日累时,仅想着这个,精神便能为之一振。
钱是一定要的,打死他他也要拿,他家还要靠着他呢,太监紧紧捏着手里的赏银不撒手,嘴里回三娘的话却是回得分外地细:“不只是要紧的手下人,二公公是陛下当书信童子养大的,他从小跟着皇子皇孙们读书,大一点做事了,天天见的不是左右丞相爷,便是各部尚书郎,他是陛下心腹当中的心腹,是国事太监呢,丁姑姑在的时候,见到二公公,还得问声好,只是他很少往后宫来,我们见他都见得甚少,莫说太孙妃殿下和姑姑了。”
“那这般重要的人,怎地来监工了?”三娘吃了一惊。
“吴公公叫他来的。”送信的太监瞄了太孙妃一眼。
只见太孙妃站在他面前一点,就像一枝温婉的白梅,浅浅的,淡淡的,还带着一点芬芳,让人觉着她美,又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说来,太孙妃甚像邻家小妹,她没有贵人们那般高高在上,也没有她们那般盛气凌人,有些话,跟她说说也是可行的。
“奴婢猜,”送信太监侧过身来,半对着佩梅,躬着身道:“兴许跟佩准大人此时手里做的事也有关系。前两天的事,宫里去了佩大人那里,佩大人知晓凤栖宫的事了,好似有传言说佩大人说您要是性命有碍,这刀他就不造了,他要回家带着一家老少洗干净脖子等着陛下抄家。”
佩梅清目微瞪。
她想与公公说她父亲才不会说这般负气的话,可转念一想,这还真是她父亲能说得出来的。
父亲是喜好放狠话要胁人的,只是今日要胁到了皇帝陛下身上去了,以往他是没这个胆的。
太孙妃静悄悄。
“陛下等着刀呢,侯爷出门请人还没回来,佩大人就说不造了,这事依奴婢看,后面还有些波折。”以往三五两银子无法让送信太监说出这般多的话的,但此时他把值五十两银子的话也说完了,是以,道毕,他又一躬身,“奴婢的信送到了,先回去了,始央宫还有不少事等着奴婢回去。”
“公公慢走,我送你。”
“殿下留步,三娘姑姑送我便可。”
佩梅转向三娘,三娘一福身,便送了他出去。
他们一走,佩梅又坐回廊下春凳,回忆着刚才送信公公所说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字,并把它们皆详细写了下来。
父亲作甚了?
……
佩准这两日躺在家里睡大觉,他家夫人认为他瘦了,很是心疼他,日日抹着泪煮着猪肘子,炖着老母鸡,把佩大人吃得满嘴抹油,将将瘦下去的肚子又吃回了半圆。
家里的大娘子回来看他,也觉他瘦了,跟着弟媳妇一道给弟弟炖鸡汤,还叫下人去买了半扇羊肉回来,要给弟弟补一补。
佩准生怕家里的二姐小妹也要回来给他补一补,吓得连忙叫家仆给这两家送了信,叫她们可别回来了,告知她们家里已经是大姐的天下了,已无她们的容身之所。
他写了信,信下面顺便也写了家里这次没事,几家都不要跟着担心的安慰之话。
以往,佩家也跟嫁出去的娘子们常有走动,佩准是家中唯一的一个男丁,他是要做好随时为姐姐妹妹出头的准备的,此事佩大人也做得甚好。
除此之外,佩准不沾手姻亲们家族里有的生意,就是为着隔着点,大家往后也好有事说事,别牵扯太多利益,到时候里外不好做人。
可这下子,因着他家梅娘进宫,这点安全距离没了。
大家穿起了同一条裤子,坐在了同一条船上。
也不知是佩家祖上多年积德,还是多年没积德,佩准两个姐姐一个妹妹的三门姻亲,在他的意思一递过去之后,皆纷纷表示出了上船的意思。
老父亲的意思是,家里的这些近亲,太想家里出个太子妃,皇后了。